方才皇上叹气,我听声音,他的气应该已消了几分,便道:“皇上要保重身子,不为妾身这些人,也要为了天下万民,为了江山社稷,保重自己。皇上知道的,云南近来不安定,正是需要皇上养精蓄锐坐镇指挥的紧要时候,皇上万万不可因气伤身。”
他方才发泄一通,心中缓和了些,能听得进话了。大概是想到了这些事情与云南的战乱相比,与天下的安稳定相比,确实不值一提。
祁玉和瑞祥带着药膏太医匆匆忙忙赶进殿内请安,上前为他看视包扎。
皇上被茶水烫伤了手背,我看着太医为他做了包扎,我知道今夜他定不会宣和妃或者任何人侍寝,便又陪着他劝慰了一回,等和妃等人都去了,我也退回房间歇息。
进了房间,祁玉笑道:“今日又成了!和妃没侍成寝!”
我点点头,有些没情绪。
祁玉坐下,舒了一口气,“妧伊,你方才是怎么想到在大殿门口等那么久才进到殿里去的?偏生进去的时机又好,一下子就让皇上消了气。我要是你,妗儿来请咱们的时候,我就直接冲进殿里头去向皇上解释了!”
我知道祁玉会有这样的疑惑,我向她道:“不是一下子让皇上消了气,其实是我用了一招‘枪打出头鸟’,这是你从前说过的。”
“我记得好像说过这话,只是你怎么用的,我怎么没看出来。”祁玉一脸茫然。
我笑道:“你们都太紧张了,完全是当局者迷,而我一直冷眼看着,所以是旁观者清。”
“自己夸自己呢?不害臊!”祁玉笑着朝我脸上划道道,想羞一羞我。
我挣开祁玉,笑骂道:“你再这样闹,我可不讲了!”
“好主子,您讲罢!奴才在这听着呢!”祁玉故意道。
我也拿祁玉这套没办法,笑道:“先前,我叫你往行宫大门口来回跑了好几趟,你觉得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祁玉想了一回,摇摇头。
祁玉竟然没看出来奇怪之处,我有些不满意,我不想直接地告诉她,而是想引着她自己发现,便道:“你再想想,跑了好几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祁玉很聪明,她嘟着嘴,“好像……跑的有些太频繁了,是不是?”
我笑道:“你还不算笨!”
祁玉也笑道:“你这句话还是学我的!”
确实是,我点点头,“安排你故意多跑几趟是刻意为之,和妃早已想到了咱们会抢先机向皇上解释,她一定会派人监视咱们的举动,然后抢在咱们前头,跟皇上添油加醋。”
祁玉道:“对啊!你也确实被人家抢了先机。”
我接着道:“我还没有说完,皇上对皇室中发生这样迫害的事情一定是震怒的,谁先冲在前头去解释,不论解释是不是在理,皇上的震怒都会使他听不进去话,先去解释的人首当其冲,只会挨一顿骂。”
祁玉点点头,“所以你就让我往大门口跑了好几回探问皇上回来的时间,故意让和妃的人看见,或者说生怕和妃的人看不见,好把她们引到前头先解释,是不是?”
“是。”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我跑的费心尽力的,差点没累死!”
我笑道:“提前告你,你就不能演的这么真了。”
祁玉眦了我一眼,道:“所以和妃落入了你的圈套,屁颠儿跑去跟皇上添油加醋,还以为她自己识破了你的计划,其实和妃自己反被你给计划了!”
我笑着点点头,“今日也亏了妗儿,她大约是仗着在皇上跟前地位高,私自出来门口代皇上免了咱俩的礼,不然咱俩这会儿还在那大门口跪着呢!”
祁玉道:“这也平常,那日咱们三个一同出去逛,你对妗儿那么客气,一口一个姐姐,我就知道你已把她拢到咱们这边儿了!”
我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没说完的话:“等皇上的气消了些儿,我就看准机会进大殿去,全力以云南吴三桂造反之事劝解皇上,此时皇上定能听得进话。和妃分解了皇上的怒意遭了骂,咱们一声不吭坐享其成。”
说着,我和祁玉默契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祁玉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打量着我,道:“我今儿都有点儿佩服你了,简直是青出于蓝,更胜一筹,外加自学成才,都快比我厉害了!”
我故意笑着夸她一回:“都是师父你教的招式好!”
祁玉靠在椅上,耷拉着脚全力放松,“皇上气消了,回了宫皇后娘娘也能自在些儿,不会对咱们有怨气了。”
这一点上我其实没有信心,便道:“不,现在皇上只是迫于云南的纷乱和这里每日的安排,才暂时平息些。让皇上完全消气,我也没有把握。不过等皇上回宫,肯定会仔细查办这件事情,还皇后一个清白,所以咱们也不必过分担心。”这话说完,我便开始思索接下来几日的事情,我知道和妃可能会发现今天被我利用了,我得时刻警惕,以免招架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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