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啊，玉娇她……”胡玉成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抵了抵眼镜，目光定在某一块地板上。
“她怎么了？”吴敛秋看见胡玉成的模样，心就忍不住提了上来。
“她被检查出来患有心脏病，如果不出国做心脏手术，恐怕活不过三个月。”胡玉成狠了狠心到底是说了出来。
“她在哪儿呢？我要去看看她！”吴敛秋扶着墙，神色激动。
“就在里面。”胡玉成上前扶着吴敛秋，将人带进身后的病房，面上几分难受。
病房门一打开，吴敛秋就看见里面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女人。
“大哥，咱们去外面等着吧。”胡玉珏伸手将红了眼眶的胡玉成拉了出来，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嗯。”胡玉成抬手不经意蹭过眼角，再次抬头出门时又成了那个冷漠的胡家大少。
而病房里吴敛秋坐在病床边上，双手握住胡玉娇泛着凉意的手，目光定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玉娇，你快点醒过来，我以后不去带你去做任务了，我把地下党退了，咱们就在家里呆着，你喜欢听戏，我就天天给你唱戏好不好？”吴敛秋声音温柔，用脸颊蹭着胡玉娇的手背，眼里的光零零碎碎的落在胡玉娇身上。
整整一下午，吴敛秋守在胡玉娇的身边，细细碎碎地念叨着，大抵是之前与胡玉娇一起发生的小事儿。
等到太阳落下地平线，整个沈城笼罩着淡淡的绯色夕阳时，胡玉娇才慢悠悠地醒转：“是谁啊，这么喜欢碎碎念，吵得我睡都睡不好……”
听着胡玉娇的声音，吴敛秋自是喜不自胜，笑得像个呆头鹅一样，目光炙热地落在胡玉娇身上，沙哑的嗓音提出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你醒了？饿了么？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去？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倒一杯吧？”
“你问这么多，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好呢？”胡玉娇借着吴敛秋的手坐了起来，睡了一下午的她，除了有些头晕，其他便没什么毛病了。
“你想先做什么？”吴敛秋反问着，眼睛亮晶晶地，里面满是欢喜。
“喝水。”胡玉娇清了清嗓子，干的不行。
“我马上给你倒水！”得了指令的吴敛秋一脸的开心，找到一旁的暖水壶倒了半杯水，吹了又吹，直到他珉着那水已经不烫了，这才喂到胡玉娇嘴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残废了呢，连喝水都要人喂到嘴边……”看着吴敛秋递过水杯时的小心翼翼，胡玉娇忍不住出口笑着。
这一次，吴敛秋却是笑得有些勉强，“玉娇，听说国内马上要有大的战争了，咱们出国去吧？正好大哥还没毕业，咱们也可以过去看看大哥的学校如何……”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喝完水，胡玉娇皱着眉头看向吴敛秋，试图从他神色里面看出些什么来，只可惜，吴敛秋掩饰得很好，“你不是说大丈夫要以身报国吗？现在正是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走。”
“之前是我钻牛角尖了，大丈夫不一定只有以身报国这一个法子，我们去国外学些新鲜的技术回来建设国家不也是一种贡献吗？”吴敛秋握着胡玉娇的手，眼神诚挚。
“我不想出国，我不会外国人的鸟语……”胡玉娇一脸的拒绝。
“可是……”吴敛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胡玉娇的异样眼神给打断了。
“你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要出国？你惹什么人了吗？”胡玉娇一脸的紧张。
吴敛秋有些苦笑不得，“不是，是……”
他的眼神落在胡玉娇身上，带着些担忧，眉间也攒着散不开的忧愁。
“你到底怎么了？”胡玉娇有些后知后觉，直到她顺着吴敛秋的眼神落在自己心口时，才慢慢反应过来，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我得什么重病了吗？”
被问道了心坎上，吴敛秋很少撒谎，如何对上胡玉娇审视的眼神，更是连话都说得吞吞吐吐的，一下子就暴露了：“没有没有，玉娇没生病……”
“没有？那我住院是为何？”胡玉娇皱着眉，“大哥和二哥也不会让你伤还没好完就到处跑的——除非我的病情比你重！”
眼见着骗不过胡玉娇了，吴敛秋沉着脸，看向胡玉娇，语气温柔的：“玉娇只是心脏有些小问题，我们去国外就可以治好它。”
“小问题？一定要去国外治疗吗？在国内不能治吗？我记得沈城的心脏科医生就是国内顶尖的了……”胡玉娇嘴里嘟嘟囔囔地，声音并不小，被吴敛秋听进耳朵里，心里咯噔一下。
“国内的条件不支持，而且太危险了，鬼子的轰炸随时都会来，这样的环境里，手术风险很高，咱们去国外治疗更好。”吴敛秋耐心解释着。
两人正聊着，门外等了半天的胡玉珏终于耐不住性子，推门进来，劝着胡玉娇：“对，国外条件更好，小妹你的病就能更快的治好了！”
胡玉成跟在后面进来，附和着：“他们说得对，等咱们回了江城，就收拾东西去国外，我机票都买好了。”
大哥一发话，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胡玉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着头应下，“你们都商量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们不是在和你商量，我们只是来通知你的……”胡玉成反驳胡玉娇的观点。
“行了行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城啊？”胡玉娇很快就接受了事实，燃起对生活的信心。
“明天一早，人马我都已经通知下去了。”胡玉成说完就带着胡玉珏出了病房。
次日清晨，办理完出院手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江城赶去。
也不知道这么多天了，江城情况如何。
一行人的路途并并不顺利，刚刚行至一半，鬼子对西南城市的轰炸就提前开始了。
他们本是沿着省道往回开，但是回去的路许多都被炸毁了，导致一行人反反复复绕了许多弯路。
而由于绕的土路不比平坦的省道，路途十分颠簸，胡玉娇的病愈发严重了，有时候在车上和大家聊天，聊着聊着就能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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