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喝过的杯子。”
“这里有没用过的。”姜白术指了指桌子中央的托盘，上面还铺着好几个配套的紫砂杯。
“没关系呀，咱俩谁跟谁啊，小白，你怎么了？”同窗扒着姜白术的肩膀，把杯中茶一饮而尽，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
“你这是被谁揍了？”
“你父亲吗？”
“是因为那天在你家聚会的事吗？”
“哎呀，你爹下手可真狠，这印子现在还留着呢？”
“你前两天请假就是因为这脸没法见人了是吧。”
“这玉面郎君毁容了，这要是被那些小姐丫鬟们知道，岂不心疼死。哈哈哈哈。”
这言语率性的同窗不是别人，正是姜白术写信托他帮忙请假的杨寒水。
他父亲是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祖上是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
这些年别的王爷造反的造反，夺权的夺权，满门倾覆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那些公开的罪名是真是假，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就他们杨家还留着祖上封的王位。
相当难得了。
更难得的是杨寒水根本不介意姜白术商家子的身份，非常乐于与姜白术结交。
而姜白术呢，当然是求之不得。
这么一根粗大腿，不抱的才是傻子吧。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是这个书院里有名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组合。
当然他们也不是只跟对方玩，他们这个小圈子人还不少。
基本上学堂里三观相同的就都是朋友了，时不时组个茶话会、诗酒会什么的。
而且圈子里的人大都是京城的小官之子，或者直接就是姜白术一样的商家子。
鲜少有权臣大官家的孩子。
比如六部侍郎之子姜茶，平时就不大跟他们一路。
不知道是不是杨寒水刻意不与权臣之子结交。
这个大概只有杨寒水自己知道了。
在这个小圈子里，相对而言，姜白术与杨寒水关系最亲密，也比较信任他。
但是今天姜白术第一次觉得，他们的关系太亲密了。
可是仔细一回想，平时他们的交往里，共用一个酒杯、茶杯甚至是同一双筷子，都是常事，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姜白术冻的脸色苍白，她想不到太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天父亲的震怒吧。
让她注意一下同窗交往的分寸。
不知为何，觉得特别累。
她疲累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不想再多说什么。
肩膀稍斜，把杨寒水的胳膊抖落下来，手撑着石桌站起身，“我先回学堂了，补补课业。”
转身缓缓离开凉亭。
“诶？”杨寒水在后面诧异的扬着自己的胳膊，“不是吧，这就生气了？”
“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嘛...”
“我说错话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别走啊，小白...”
杨寒水对着空气喊道，可是姜白术缓慢但是坚定的走了。
杨寒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望了望湖面，又望了望姜白术坐过的石凳。
被亲爹掌掴，说出去是挺没面子的，更何况还被同窗说破...
杨寒水的眼睛突然不动了，他盯着姜白术坐过的凳子傻眼了。
上面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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