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有几处明显的水渍，像是母亲的泪水。林念之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母亲，这个到死都在保护他人的女人...而她，甚至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她在哪？"林念之抓住老人的手，"我母亲的墓...我一直以为在林家祖坟，但..."
"那是衣冠冢。"老人摇头，"小柔真正的墓在周家老宅后山，和翊然的衣冠冢在一起...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翊然在一起。"
林念之突然站起身，擦干眼泪，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要去祭拜她。现在就去。"
"不行，太危险了！"老人急忙阻拦，"郑雅兰的人一直监视着周家老宅..."
"我不怕。"林念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已经逃避了一辈子。现在，该是我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裴延礼焦急的声音传来："之之？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
"延礼，"林念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真相了。关于我母亲...关于郑雅兰做的一切。"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裴延礼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在哪？我来接你。"
"佛堂。还有...带上武器。我们要去周家老宅。"
挂断电话，林念之转向惊愕的老人："老夫人，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叫周静姝。"老人轻声说，"是你的外祖母。"
林念之跪下来，向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母郑重地磕了个头："外婆，我会为母亲和周翊然讨回公道。"
周静姝老泪纵横，扶起她："好孩子...小柔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二十分钟后，裴延礼的车急刹在佛堂外。他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看到林念之的瞬间，他的表情柔和下来："之之..."
"延礼。"林念之主动走向他，声音颤抖却坚定，"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我都要面对。"
裴延礼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陪你一起。"
他转向周静姝，恭敬地鞠了一躬："周老夫人，久仰。"
周静姝审视着他，缓缓点头："你长得像你父亲，但眼神像你母亲...年轻时。"
裴延礼的表情变得复杂："您认识我父母？"
"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可惜..."周静姝叹息，"上车吧，路上我慢慢告诉你们。"
车子驶向郊外的周家老宅，周静姝在后座讲述着那段尘封的往事。原来裴父当年也曾是周翊然的好友，在周翊然"自杀"后一直暗中调查真相，后来娶了郑雅兰也是权宜之计...
"他发现了郑雅兰和沈志远的勾当，准备揭发他们，然后就出了那场'意外车祸'。"周静姝的声音冰冷。
裴延礼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所以我父亲的死..."
"也是郑雅兰一手策划。"周静姝肯定地说。
林念之握住裴延礼紧绷的手臂："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裴延礼覆盖上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起。"
这个简单的词包含了太多承诺。林念之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突然意识到——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外祖母，有裴延礼，还有...母亲和周翊然未尽的公道。
这个认知让她既温暖又心碎。命运给了她最残酷的过去，却也给了她最珍贵的现在。
"快到了。"裴延礼轻声提醒，握紧了她的手，"准备好了吗，之之？"
林念之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山腰上若隐若现的古老宅院，点了点头："嗯，去见我的母亲。"
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都已不再是那个怯懦的林念之。这一次，换她来守护母亲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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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老宅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在周静姝的指引下，他们在后山找到了两座并列的简朴墓碑——「周翊然衣冠冢」和「爱女沈心柔之墓」。
林念之跪在母亲墓前，泪水无声滑落。她轻抚冰冷的石碑，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那个素未谋面却为她付出一切的母亲。
"妈妈..."她哽咽着，"我来看您了..."
裴延礼默默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束刚采的野花。他蹲下身，将花放在墓前："沈阿姨，我会照顾好之之的。我发誓。"
周静姝老泪纵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古朴的玉佩："这是周家的传家宝，翊然当年随身佩戴的...郑雅兰和沈志远害死他，就为了这个。"
林念之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精细的山水纹路。翻到背面，她发现一行小字：「周翊然与沈心柔，永结同心」。
"这是..."
"你母亲和翊然的定情信物。"周静姝解释，"翊然失踪后，小柔一直贴身收藏，直到...临终前才托人带给我。"
林念之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母亲的爱与温度。突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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