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程生贤，我就是白眼狼啊，你跟你肚子里的种关我屁事，流了就流了，还差这一次吗？”
程生贤的表情变幻莫测，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温顺的女儿口中听到如此刺耳冷漠的话。她知道季筱竹是吃软不吃硬，但是她又每次偏偏去激怒季筱竹。似乎就是仗着……季筱竹还对她的母爱还抱着幻想。
程生贤赶紧换了语气，可怜地道：“不是的不是的竹子，我刚刚只是情绪有点激动，我没有想这么说你的……”
程生贤挤出眼泪，跪在地上祈求道：“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这么说你的……”
程生贤的声音又尖又长，长廊里回声大，护士和路过的病人纷纷侧首，议论纷纷。
“你又想故技重施是吗？”季筱竹的语气毫无情绪。
“不是的，不是的竹子，妈妈是给你道歉，你不要不理妈妈好不好？”
周围人眼看着就要聚起来愤愤不平了，季筱竹平静道：“你再这样你分钱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程生贤愣了下，立即爬了起来，变脸这项技法她可谓是炉火纯青。她亲昵的挽住了季筱竹的胳膊，横眉对周围的人呵道：“看什么看？！”
程生贤重新回到问诊室中，坐在医生面前，语气激动的道：“医生，我有钱了，你赶紧给我开保胎药吧……”
医生抬头看了眼季筱竹，觉得母女二人有点奇怪，但也没多说，把单子写下给她，“二楼领药。”
在排队领药的时候，季筱竹淡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出钱，你要钱自己去找季常胜。”
程生贤嘴里说着“是”，但是表情却是不以为意。她心中得意，她知道如何去拿捏女儿这棵摇财树，“我听说你最近在当家教?”
季筱竹没有开口回答，程生贤絮絮叨叨说：“记得把价格收高点，免得那群小气爱占便宜的婆娘把你当奴隶使唤……”
“那群小孩教不教都一样，你只要把钱拿到了就行了，多偷点懒，别太认真负责了，免不得被人看不起……”
季筱竹蹙眉，“不用你管。”
程生贤一脸慈母的模样，她看向季筱竹，说道：“就算待在周天则那里，但是你这个年龄老和男人混让周围人怎么说，有空也回家看看吧，你的房间我还给你保持着你走的时候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啊，妈想你了，你要是愿意回来，通知妈一声，给你做爱吃的菠萝排骨。”
季筱竹垂着眼睑，淡淡道：“我早不爱吃了。”
程生贤便抓紧机会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妈给你做……”
季筱竹轻“呵”了声，撇开了她的手，“钱已经交了，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
程生贤嘴唇一张一合，竟然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任由季筱竹转头离开了。
……
季筱竹骑着冷风回去，就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沈玉瑄就趴在床上等待着季筱竹，他用力戳软软蓬松的枕头，几乎耗费了所有力气，终于在枕头上按下了一个浅浅的小坑陷，若不是有一点阴影，还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这一点点微弱的变化已经够沈玉瑄欣喜若狂了，如果时间再待得长一些，那是不是，他就有改变这里的能力了？
……
季筱竹迎来了高中的开学季，周天则也不忘打电话来祝贺一番。
沈玉瑄走在季筱竹的身旁，他早就注意了周边的男生虎视眈眈的眼神，青春期的小男生，他怎么不懂。估计不出什么意外，就又会有人来骚扰他单纯可爱的小徒儿了。做师父的，还是很有苦恼的……
季筱竹不明白，为什么越是丑陋的男的越是想要在女生面前展露自己那令人发呕的勇气。为了减少自己的麻烦，她稳定的攻击所有试图不怀好意靠近她的男生们。
“你已经很棒了，一般人能长成你这样的早跳楼了。”
“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
“洗洗嘴吧，不知道的以为化粪池拉你嘴里了。”
“长得跟被高压锅炖了一样，五官到处跑。”
所有凑上来的玻璃心无一例外的被季筱竹踩得稀巴烂，刚开学不久，因为季筱竹出众的相貌和刻薄的嘴让她被推成高冷之花。
才开学的第一周，季筱竹再次接到了程生贤的电话。
程生贤哭得撕心裂肺，说她又被季常胜打了，现在浑身痛得不行，不知道儿子还保得住不。
季筱竹请假赶了回去。
再次踏入这个家门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恍惚，室内狼藉一片，程生贤坐在玻璃渣中，神情涣散，鲜血淌了一地，苍白的脸上青紫一片，脸颊高高肿起。她看到了季筱竹，就似乎看到了救星，“竹子，带我去医院……”
季筱竹打了120，送到医院的时候，程生贤什么都不管，一直问医生她怀里的孩子怎么样了。不幸中的万幸，胎儿没有死，可能是因为施暴者避开了肚子，才没有引出大问题。
看得出来，季常胜还是对程生贤肚子里的儿子没有下死手。
程生贤哭着告诉季筱竹经过，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大半夜季常胜带贱女人回家了，说和季常胜商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至少不要把人带到家中来。季常胜带回来的贱人还嘲讽她，一怒下她又骂了季常胜，季常胜的大男子的尊严被她激怒，拿着玻璃瓶把程生贤打得爬不起来，程生贤求着说肚子里有儿子季常胜才没踹肚子的。
季筱竹把湿帕子递给程生贤，淡声道：“这几天你待在医院吧，季常胜我去解决。”
“既然你儿子没死，那你就生下来。”
程生贤眼泪朦胧，“你是要找周天则打……打他吗？”
季筱竹冷眼看着她，程生贤似乎想说什么又住嘴了，别过了头，“他毕竟是你爹，教训一下就行了，让他收心……”
季筱竹怒极反笑，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她启唇骂道：“你真是个贱皮子，活该被打，你被那个杂种打死了你心头才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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