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口流利地道的英文。
江妩回头看去，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模样斯文，看上去成熟稳重，只是射向她的眼神中稍显犀利。
男人眯了眯眸子，重复：“你是谁？”
江妩没心思搭理他。
这一分神，沈昭祁那边的美人正眸中含泪，一脸委屈。
沈昭祁不知说了句什么。
女人神情一怔，瞬间变了副模样，立马弯腰跟他道着歉，态度极其诚恳。
江妩呆了呆。
此时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角，话里逐渐失去耐心。
“你跟Abel什么关系？”
“Abel?”
江妩回神，口中暗暗揣摩着这个名字，忽而抬头，露出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啊，是我等了好久的人呢！”
*
小包厢里，从门口望去，刚好是沈昭祁的位置。
男人受邀坐在江妩旁边，为她倒了杯伏特加。
“原来是你！”
江妩掀开帽子，那张还未完全成熟的小脸暴露在男人面前令他一惊！
他叫来了服务员，不久后桌上多了一杯果汁。
“小孩子，别喝酒。”
江妩微微笑着，直接进入正题：“你...”
“跟那小子一样，叫我中文名徐方就行。”
江妩深吸了口气：“好，徐方先生，能麻烦您给我讲讲...他吗？”
徐方似笑非笑看着她，片刻后灌下一杯烈酒。
“我也是没想到，那小子让我来接他，居然能碰上你！”
“小丫头这是...千里追夫？”
“你想知道关于他的这三年，当然可以！”
徐方说着，伸出右手：“那首先，请允许我自己介绍一下！”
“我是徐方，职业——心理医生。”
江妩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声音开始发抖：“心...心理医生？”
“对。叶霏女士与沈昭祁先生的心理医生。”
江妩蓦然抬眸，眸中瞬间发酸。
“您...继续。”
江妩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接收那些事情的准备，谁知徐方开头便是一个炸弹！
“叶霏死后，沈昭祁入狱，半个月后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
“小丫头，他啊，其实挺坚强的。”
“沈昭祁母子刚来M国的时候，我便认识了他们。”
叶霏国内病没好全，到了国外自然还是要继续接受治疗。
所以，他们结识了徐方。
“说实话，当初的叶霏完全不像一个精神患者该有的样子！”
“她积极向上，心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有着离婚分来的不少财产傍身，她也没有准备坐吃山空。”
“她当不了着名歌手，便一边在这酒吧卖唱赚钱，一边去努力找份正经工作。”
“酒吧是什么地方...人多混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叶霏长得好看，自然麻烦也多。”
“不过也幸好，没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
“你们华国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
“我们当时都信了，因为叶霏的确找到了！”
“小丫头，我是第一个知道她找到工作的人。”
徐方记得非常清楚——
当初为了多观察病情且以防万一，出于医生的职责，徐方尽可能做到与患者寸步不离！
所以。
当叶霏带着好消息，兴高采烈出了那幢大楼的时候，她说。
“徐医生，我找到了！这家公司愿意不计我国内的过往，招我为他们公司训练生的正式导师！”
“我要告诉小祁这个好消息！小祁比赛拿了奖，双喜临门！”
“等他下课，我要带他回家，为他亲手做顿饭！”
当时，徐方送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本想跟上去的。
可叶霏却哀求他。
“徐医生，能不能...让我和儿子单独待会，就一个晚上！”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徐方说到这里，双眼朦胧，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是我四十多年来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江妩心里一个咯噔，一种预感涌上心头。
徐方继续道。
“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有人恶言伤人不计后果呢？”
他看着那双希冀的眼神，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
叶霏去了。
“不过半个小时，叶霏出来了，浑身狼狈。”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轻轻问我，徐医生，我是不是还是个烂人？”
江妩狠狠一震！
叶霏遇到了沈昭祁的同学，她礼貌问路寻人。
那个肤色白皙的外国少年却狠戾地笑了，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酒吧卖唱的淫荡母亲啊！”
“沈昭祁得了第一又怎样？Shit！教授导师欣赏他又怎样？”
“还不是有个淫荡的母亲和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父亲！”
“华国有些话说得还真好，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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