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亦手指颤抖着，点住他，“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为天下苍生计，不悔。”
殷书笔说得坚决。
姬天亦心痛，用力捂住胸口，“你认为别人都傻的吗？”
“不傻。”
殷书笔叹一口气，“反正他们都会看出来，我唯一后悔的是不该把四师妹扯进来。”
姬天亦眼睛瞪得老大，一口老血卡在喉口进退不得，“你让巩安帮忙了？”
“是。”
没想到她这般脆弱，反而让旁人这么快就看出端倪。
殷书笔不认为这事能够瞒住一世，但是这么快就让人觉出不对，也确实是巩安的缘故。连晏岢这个傻憨憨都有察觉，只能说是她自己的失策。
有错要认。
姬天亦是师父，也应该让他知道。
“巫神殿有不世出的算卦能力，小师妹过来修真界后，巫玄他们可能算出她与姚桃的关系，当时就有抢夺她的行动。您记得锡寒秘境那回吗？小师妹被他们传去雪松山谷，如果不是破境雷劫，那次她就被他们抢走了。”
“后面他们又做了调整，不再去人界抢夺怨灵，而是拿下巫灵城，设立了巫神宗。”
“我猜当时他们掐算出巫神回归。”
“后面井嘉佑在暗市取了小师妹的血，虽然大师兄赶过去抢，但他们已经验证小师妹与姚桃的关系。”
“他们对小师妹是势在必得。”
“……”
姬天亦无言以对。
殷太后是政治家，心理素质强大，有上位者的习惯，看人带着审视。孤独、冷漠的心态。但她同时刚毅豁达，细致敏锐，同时猜忌心也很强。
她绝对不会容许她守护的事业有半分的不妥当，任何隐患都要掐灭在摇篮状态。
何况姚桃是决定修真界命运的关键性人物。
鬼王这种才算是隐患。
她毫不犹豫地对鬼王设阵，要杀他一个灰飞烟灭。
姚桃（鹿攸宁）就更加不在话下。
“有些代价我们付不起。”
殷书笔又说。
姬天亦被抽走了精神气，整个人都有些萎。强行振作，他莫名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修的是苍生道，其实你修的是无情道。”
殷书笔一愣，思考片刻，她点头，“确实。”
姬天亦垂眸，“你想我怎么做？”
“知道就行，不需要你做什么。”
殷书笔有坚定的信念，“我做的是应该做的事情，若有万劫不复的下场，我会一力承担。”
姬天亦心里还是很痛，“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袍袖一挥，他破掉了隔音阵。
整个人像是老了一截，蹒跚地往外走去。
殷书笔盯着看，心里也是叹息，造化弄人，尽管她百般的努力，还是与人界时一般，最终走到孤家寡人的境地。
可她真的不悔，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
*
晏岢去的是渡灵境。
每次与鬼差的交接都是在那儿，那里通人界，也通鬼界。
飞到半路，后面多了个人。
转过去看，是屠进。
渡灵宗缺人严重，最近他一直跟着五长老，奔进奔出，干了不少的事情。
五长老面上还和平时一样，心里一样犯着嘀咕。
只是他在渡灵宗的年份久，知道这个宗门的亲传与天道有着特殊的关系，会做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事情。殷书笔招他进来的时候，就关照过他，不要打听亲传的事情。
但他又与三小只亲近，难免……会难受。
“晏岢离开了。”
屠进就不用讲了，事情在做，却始终有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到晏岢那边。
五长老看他，“随时与我联系。”
“好。”
屠进立刻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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