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时会告诉投资人：“项目赔了，但咱们的关系，我不能让你亏了，我用我的钱退给你吧。”
他们融资的对象，都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和同学这些，这个两万，那个三万，都不是专业的投资人，不太懂这些，所以安海渔和万能这样做了十来年，竟没被别人识破。
即使有人识破，都是认识人，而且本金也拿了回来，也就不再追究了。
再说，投资人本来担心投出去的钱要不回来，没想到最终有惊无险，对他们感恩戴德还不及呢，哪顾得上想别的？
这可比融资放贷高明得多，普通融资需要支付利息，而他们融资，不需要支付一分钱的利息，所得全是净利润。
融来一百万，一年就能净赚二十四万。
这个工作最大的难点就是，要认识尽可能多的人，而且是自然人，最好能认识一个敬老院的院长，先把院长忽悠了，再让那些领着退休金的老人投资。
那些老人最好忽悠，把毕生积蓄拿出来交给他们，在焦灼不安中等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最后拿回本金时，还感动得痛哭流涕，仿佛是遇到了慈善家似的，仿佛那些钱原本不是他们的似的。
白武之所以要和周若愚来往，就是听说周密死了，想从他那个憨傻的儿子身上捞点好处。
他在周若愚面前，自称是会长，安海渔和万能给他充当门面。
放在秦万里那里的四十万，不全是白武融的，他只融了不到十万，但这个行业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途，看到了白花花的钞票，看到了汽车洋房。
也看到了美女，可惜用不到了。
安海渔和万能在市区都有一套大平米的住宅，各有一辆价值不菲的车，由此可见，这个行业的可持续发展性。
最重要的是，几乎没风险。
听安海渔讲，以前也遇到过投资人报警的，只要把那人的钱还了，那人也就立刻撤警了。
大多数人不报警，人们都知道，报了警最多抓了人，钱还是要不回来。
不抓人，尚有一些可能。
在钱的方面，人人都是自私的，没人和钱过不去。
让白武更觉不可思议的是，安海渔回到他的家乡，甚至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情接待，开了什么研讨会，还上了电视，有了官方背书，他们的事业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但是白武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因为他认识的人少，而且自己的口碑不好，不容易融到钱。
不过凭借着两瓣白白胖胖的屁股，还是能吃上香的，喝上辣的。
上帝让他做不成男人，却把他变成了女人。
很快，白武便从悲伤中缓和过来，那东西，没有就没有吧，挣钱才是硬道理。
……
初三上午，白斌叫上吴大同，开上面包车，去白文家把白伟志接回家，给白真和白双布置了功课，然后将昨晚装好的那些宝箱装满车，和胡凤娇一起去了市里。
两人一单独相处，白斌就觉得有点尴尬，大概胡凤娇也有此感受吧，所以两人一路上基本没说话。
街上的店铺虽已开了门，但门庭冷落，街上也几乎没有行人，街道显得空旷，新年的味道还没有散尽，花红柳绿，只是难掩寂寞。
胡凤娇说：“今天摆摊估计不行，连人都没。”
白斌说：“那就别摆了，趁机给自己放几天假，反正你的债马上要还完了，别太逼自己。”
“你呢，准备去哪？”
“我到处溜达溜达。”
“那，”胡凤娇转头笑看着白斌，“带上我可以吗？”
白斌正在犹豫，胡凤娇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小吴确实挺般配的，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德的人，只是好奇你将要干什么，我想跟你学学经验，你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没有。”白斌赶忙解释，“我是在想，去哪里好呢？”
旋即又说：“去电影院吧，我看电视上介绍，这两天上映《霍元甲》和《夜宴》，都挺好看的，都是名导名演员拍的，走！”
“啊，这不合适吧？”胡凤娇红了脸，低下头，“咱俩去看电影，让小吴知道多不好，虽然我也想去看电影，但还是算了吧，送我回公寓吧。”
“不是，我是说，姐，电影院人多，”白斌指了指后面的那些盒子，“看看我的宝箱在那里受不受欢迎。”
“哦，”胡凤娇自失地笑了，脸更红了，“是呢，过年期间，电影院是个人流聚集地，还有儿童游乐场，到了正月十五，可以去灯游会。”
“嗯，咱们先去电影院。”
白斌将车开到商业区，那里有两家大电影院。
商业区仍是没人，空空的，两人先没卸货，步行着进了商场，乘坐电梯直达顶层的电影院，看了看排片表，又坐电梯下到一楼。
出了电梯，白斌说：“就在这儿试一试，这是进出电影院的必经之路。”
“这里是商场里面，能行吗？”
“管他呢，被赶的时候再说。”
两人出了商场，去了面包车跟前，白斌先从车上拿下一架折叠小车，支起来，两人将那些盒子码放在小车里，然后推着进了商场。
小车底下有四个小轮，前面两个是万向轮，可以随意拐弯，上面是个不锈钢管焊接起来的方框子，也是白斌在×乌买的，不贵，二百多块钱。
胡凤娇看着小车说：“你想得真周到，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
白斌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做生意要毫利必争，但该花的钱还得花。”
胡凤娇所料不错，两人刚把小车推到电梯门口，把牌子挂出来，一个保安就走了过来。
保安打量着牌子上写的字，嘴里念道：“幸运宝箱，10元一个，开锁有惊喜！”
这个牌子是白斌在腊月找电脑工作室制作的，下面是KT板，上面贴了彩喷布，很漂亮，也很显眼。
保安念完字，问：“你这是要摆在这里卖？”
“嗯。”白斌笑着说。
“这可不行！”保安威严地说，“这是商场，不允许摆摊的，赶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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